Tuesday, December 11, 2018

Silent Nights 平安夜

我不是信徒,但從小就喜歡聖誕。

幼時老爹總會在美軍俱樂部帶回很多聖誕裝飾、玩意、乾菓、甜食等等,把小小的家佈置得蠻有氣氛的。

自小就知道聖誕老人是虛構,所以從沒對禮物有期盼,父母在節日都要上班,在家過聖誕的方式其實很簡,看看電視的 Charlie Brown、聽聽老爹收藏的唱片白色聖誕、發發白日夢,聖誕的喜悦可以很簡單。


初中時母校在平安夜的下午都准許學生在班房開慶祝會,十三、四歲的我們只懂得凑些零用錢來佈置課室,買些飲品零食,胆大的就清唱,所以早早就溜會跑到高中生的班房看熱鬧,年長的學兄學姐可真會玩,將桌椅重新排置,騰出中間做舞池,搬來整隊樂隊,又唱又跳,逗得我們只恨自己年紀小。

初中最後一年,學費暴漲,學生發起罷課學潮,事件平息後,班房的聖誕慶祝會就被取消了。


高中第一年聖誕的前幾天,鄰班的一個女生小息時來到我班,在黑板上用粉筆洋洋灑灑的寫下公開請柬,邀請我班全部男生出席她家的聖誕舞會,到今天我還十分佩服這位十五、六歲女孩的胆識。

那次舞會散後,我和幾個同學很紳士的送幾個在舞會裡邂逅的鄰班女同學回家,深夜從西貢步行十多公里到堤岸,汗水加心跳,至今依然是個紀錄。


十八歲那年,全國淪陷,西方文化被醜化成洪水猛獸。學校被接收了,同學也各散東西,走不及的逢聖誕都約在一起到西貢聖母教堂 Notre Dame Cathedral 附近凑熱鬧,平安夜那一區總是水洩不通的擠滿了年輕人,說不清是慶祝還是尋那短暫的麻醉。


孤身抵加幾個月後的第一個聖誕,和幾個同是孑然一身的朋友喝到酩酊大醉,躺在床上望着旋轉的天花板,對自己說,這不是聖誕。那次之後我就再沒讓自己喝醉過。

單身那幾年,我和两個室友合租的單位是平安夜的派對熱點,因為門匙給數不清的朋友做了複本,下班回到家裡往往已擠滿了人,少年十五二十時。

和芝走在一起後,平安夜都在她家渡過,芝父母是親切誠懇的人版,小小的閣樓超載了不少到賀的親友,也裝載着滿瀉的佳節歡樂。


有幾年参加了幾位朋友組成的懷舊樂隊,由欣賞摇身成提供歡樂,聖誕的慶祝都在台上過,衆賓客隨着輕歌漫舞時,芝和 band 友們的太太往往都坐席觀望,當時自己心內嘀咕:我有否忽略了她?這是否她想過的聖誕?


有一年的十二月在布拉格(Prague),趕上 Old Town Square 的 Xmas market,廣場上分佈着宏偉的教堂和古色古香的建築物,圍着一個個小巧的木屋攤位,擺賣着精緻的物品,沒有名牌,只有氣氛。當晚下着飄雪,我終於體驗到多年想像中的聖誕景色。


我駐足在一檔暖着熱蜂蜜酒的攤位,滿面鬍髯的檔主友善地遞給我一小杯樣品,飄雪中喝下去甜甜熱熱的甚是窩心,我買了一瓶,他再倒給我一大杯,我又買多一瓶,互相握手大笑作別,這是性善,這是聖誕。

可能是因為異國文化,也可能只是歲月錘煉,過聖誕的心情漸漸由狂歡回歸至兒時在家感受過的平静喜悦,平安夜在我家、聖誕夜在芝娘家的家庭聚會,已經成為聖誕的方式,閒話家常、拆拆禮物、親友互訴又一年的體驗,平淡又温馨。


聖誕是很特殊的節日,無論您在東方或西方、什麼的膚色、什麼的信仰,祂都會帶給您喜悦、安詳。


耶穌可能在笑,一個不進教堂望彌撒、也從不着意自己生日的人,却每年都慶祝祂的誕生。

Merry Xmas everyone.